这是通州娃舌尖上的童年一样没吃过算不上
出生于五十年代,我的童年在饥饿与贫困中度过。儿时品尝过的一些家乡的独特食物,至今铭记难忘,在记忆的星河里闪闪发光,齿颊似仍留存着当年的滋味。

知了肉

家乡方言,把知了叫做"jiǎlè",吉了乎?假鹩乎?都似乎不确;查遍字典,也没闹清楚这俩字该怎么写,百度搜索亦未得结果。一次,和江苏省委原副书记顾浩先生闲聊。年过古稀的他满怀兴味地回忆童年趣事,一口夹带乡音的"普通话"令我忍俊不禁:"那个jiǎlè啊,放火里头一烧,肉子没魂的香"。

十岁那年,我也吃过一回知了肉。

因为读书早,同班同学都大我几岁,很少能玩到一块儿。暑假里去西街借书,偶然发现四五个同学聚在后街的墙边点燃了一堆柴草。我好奇地走过去,却见他们一个个都手拿着烧焦的知了边剥壳边往嘴里填,全然心无旁骛大快朵颐的样儿。这东西竟也能吃?有同学递给我两只,但我满怀疑虑地走开了。

回到家,叫来堂弟,两人用蜘蛛网捕捉了四五只知了,决定也尝尝滋味。于是点亮一盏玻璃罩子灯,把知了一只只架上去烤。熟了!我剥开胸部的甲壳,露出里面的肉,淡褐色,一丝丝整齐排列,挺勾人食欲。于是拈起豆粒大的一块,小心地放在嘴里,先舔,再嚼,后咽。烤糊了的焦臭味儿,罩子灯的煤油味儿,半生不熟的瘦肉味儿,全都混杂在一起,令我作呕,吃了一只便不想再吃。

此后,我再也没有吃过它。

近几年,刚出土的知了幼虫突然成了美食界的香饽饽,据说一只能卖到好几元钱。我担心,如此吃下去,夏天恐怕再也听不到蝉鸣了。

浆端端"浆端端"似乎只是我老家十总、二窎那一带的叫法,结婚后才知道西亭、石港一带叫"端端浆";有微圈朋友告诉我:她们那儿叫"端浆子"。去东北旅游,看到街头有提着篮子叫卖的,一纸包二三十颗,五元钱,说是卖的"菇娘"。这名儿让我眼前一亮,可爱、亲切。看看,玲珑晶莹的果实藏在灯笼似的软壳里,不就是端坐于纱幔里的姑娘么?浆端端野生于玉米地、棉花田以及地头的堤埂边,秧棵外型似辣椒。结果时,一根根枝桠上挂满了玻璃球般大小的灯笼,内里藏着浆果。未成熟的浆果碧绿,犹如翡翠;成熟后色似琥珀,半透明,能看到一粒粒小籽儿。外壳由绿转黄,浆果也就成熟了,精致、溜圆,毫无虫蛀锈斑,可爱极了。我们把浆果恋恋地噙在口中,总舍不得轻易咬嚼。那味儿甜中泛酸,酸里透甜,让人满嘴生津年届花甲,吃过的水果难以计数,感觉中最好吃的依然是端端浆。那可是农村孩子心目中的圣果,也是我这辈子最为甜美的舌尖记忆!那会儿农业学大寨,地里的杂草锄得干干净。偶尔寻觅到一棵浆端端,成熟的挂果也就五六颗,从未尽兴大啖过一回。记得读小学六年级,老师指派我负责检查作业,有个女同学倒是掏出一大把浆端端递过来,企图蒙混过关,却为我义正词严地所拒绝。几十年过去,挺后悔,不是为得罪那位女同学,而是为没能吃上那一大把浆端端。早知道留存在记忆的浆端端是那么美好,我真应该收受那次"贿赂"的。蜜蜂蛋捏住蜜蜂的头尾轻轻一拉,蜜蜂的腰腹被拽开。果然,内脏里有一个花椒粒大的蛋,晶亮的乳白色。其实也就是蜜囊。同去的几个孩子各自逮住蜜蜂伸舌头舔食开了,嘴皮儿咂得叭叭响,吃完一只又逮一只。我迟疑再三,终于也折小草捅出一只蜜蜂,撕开,仿效着用舌头舔了舔。哟,好甜!比家里灶上糖罐子里的红糖香。初冬时节,常常会爆出几个艳阳天,被农民们称为"小阳春"。街北生产队有几堵老泥墙,墙面密布了一个个筷子粗的圆洞。农村孩子们都知道,那是野蜜蜂的窝。只要逢上风和日丽的好天气,蜜蜂们"嗡嗡"地飞进飞出。泥墙根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堂弟把我拉到了老泥墙前,问:"你吃没吃过蜜蜂蛋?"蜜蜂还有蛋?我闻所未闻,摇头。堂弟并不多说,折一根小草棍儿,捅进洞里拨弄几下。不一会儿,一只蜜蜂便探头探脑地爬出来。堂弟伸指头捏住,告诉我:"呶,就在肚子里!"他捏住蜜蜂的头尾轻轻一拉,蜜蜂的腰腹被拽开。果然,内脏里有一个花椒粒大的蛋,晶亮的乳白色。其实也就是蜜囊。"你尝尝!"堂弟把半截儿蜜蜂尸体递到我嘴边。这也太残忍!我连忙避让。同去的几个孩子却不管不顾,各自逮住蜜蜂伸舌头舔食开了,嘴皮儿咂得叭叭响,吃完一只又逮一只。我迟疑再三,终于也折小草捅出一只蜜蜂,撕开,仿效着用舌头舔了舔。哟,好甜!比家里灶上糖罐子里的红糖香。但我也就尝了这一回,再也不想吃。倒不是受不了那点淡淡的腥味儿,而是不忍心看小蜜蜂被生生扯成两半后的颤动状。妈妈一直夸赞我:这伢儿心善,有佛缘。她没想到,儿子长大后并不信佛。我的那位堂弟后来却成了救死扶伤的医学专家。煨白果大冬天,围着烘缸取暖自是极惬意的事。让我们兄妹兴味盎然的,是可以煨白果吃。趁大人不在家,抓一把白果扔进烘缸里,不时拿火钳拨拉拨拉。三两分钟后,白果便发出"毕剥,毕剥"的爆裂声。熟了!于是一人分上三五颗,连呵带哈地剥下壳儿扔进烘缸,肉仁则丢进嘴,烫得舌头直打滚,不知不觉就滑进了喉咙。于是重新抓上一把,再扔进烘缸整个过程,极是考验孩子们贪馋的耐心。长大后才听说,白果仁多吃了会中毒,我的亲身体验告诉我没这回事。新华词典对"煨"的解释有两种:一、烹调法,用微火慢慢地煮;二、把生的食物放在带火的灰里使烧熟。天寒地冻,小时候乡间唯一的取暖工具是铜烘缸也不是家家都有,有的人家用一只破裂的瓦盆当替代物。我家有一只祖传的铜烘缸,脸盆大,周边錾着精巧的莲花纹,底部刻有"九世同居"字样,盖子上排列有序地凿满了小圆孔。烘缸里装的是没完全烧透的草木灰。妈妈常用它来烘烤我的湿鞋袜和弟弟的尿布片。大冬天,围着烘缸取暖自是极惬意的事。让我们兄妹兴味盎然的,是可以煨白果吃。趁大人不在家,抓一把白果扔进烘缸里,不时拿火钳拨拉拨拉。三两分钟后,白果便发出"毕剥,毕剥"的爆裂声。熟了!于是一人分上三五颗,连呵带哈地剥下壳儿扔进烘缸,肉仁则丢进嘴,烫得舌头直打滚,不知不觉就滑进了喉咙。于是重新抓上一把,再扔进烘缸整个过程,极是考验孩子们贪馋的耐心。长大后才听说,白果仁多吃了会中毒,我的亲身体验告诉我没这回事。过年蒸糕,需点缀上几颗白果仁,妈妈这才发现秋后备下的白果瓢里已经空空如也,以为是被老鼠盗进了洞里,数数落落地骂一阵也就罢了。我们兄妹捂着嘴在一旁偷着乐。当然,烘缸里也可以煨蚕豆,煨花生,甚至煨上一两只小山芋,却不知为什么,留给我的印象却不如煨白果深刻、有趣味。茅针春节之后,大地萧索。二窎街头的河滩沟岸上冒出一蓬蓬尖尖的茅草嫩芽,紫红里泛出青色,圆珠笔芯般大小。凛冽寒风里,我们伸出冻红的小指头轻轻一拎,听得"卜"地一声微微轻响,一根茅针便已捏在手里。剥开鼓鼓的外皮,内里便是一根长约寸许,白嫩如棉的茅针肉子。舔进嘴里,水嫩而甘甜,吃多少根也感觉难以过瘾。于是强忍住唾液,将一根根茅针肉子珍惜地聚拢成一团,一把捂进嘴里。嗬,鲜嫩无比,满口生津,凉凉的甜味儿顺着喉咙流淌。咽进肚里的是将至而未至的春天。我家在小镇上,去河滩拔茅针总是男女小伙伴同行。在寒风里追逐,在河滩上打滚颇有几分孔夫子所向往的"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"的意境。记忆美好,我在拙作古装通剧《范老爷判婚》里写下了这样两句唱词:"我家和秀云门对门,自小儿一齐拔茅针"。不少观众听到这句唱词都发出了会意的笑声。茅针究竟有多好吃?前些年,我在石港听到这样的赞誉:"新晚米煮的饭,又香又甜又软刷,像茅针肉子!"比喻新鲜,我记在了笔记本上。海狮螺儿吃海蛳螺儿手上得攒一枚小铜钱,把螺尾巴插进去,大拇指轻轻一拗,尾巴就断了,然后凑嘴边"着、着"地吮上两三口,肉子也就滑进了嘴里。很大程度上,吸引人的并非那一坨小小的螺蛳肉,而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鲜滋味。故而,炒海蛳螺儿很讲究火候。炒不熟,吮吸费劲儿,用土话形容是"把嘴都吮尖了";炒透了,螺蛳里的汤汁存不住,只一吮就把肉子吸进了嘴里,兴味也就大减。儿时常常有放映队来乡下放露天电影,场子外总有三五个卖海蛳螺儿的,装在大木桶里,二分钱一酒盅。小手自然捧不下,只能连汤带汁地倒在衣袋里。乡间有个祖辈传下来的说法:冬天嗑瓜子,"噗噗"地吐壳儿,是很伤元气的;于是开了春得吮吸海蛳螺儿,把元气吸回丹田里。也算是一种信不信由你的平衡养生吧!海蛳螺儿很小,半寸来长,大头只火柴头粗,用盐炒,放上葱姜、胡椒等佐料,味道和小吃摊上的炒盐螺差不多,只是肉子太小,吮进嘴里的也就眼眵大一块,吃几盅也过不了瘾。也因为如此,海蛳螺儿摊的生意才出奇的好。住我家隔壁的张大伯有一晚上竟然卖掉了三大桶。吃海蛳螺儿手上得攒一枚小铜钱,把螺尾巴插进去,大拇指轻轻一拗,尾巴就断了,然后凑嘴边"着、着"地吮上两三口,肉子也就滑进了嘴里。很大程度上,吸引人的并非那一坨小小的螺蛳肉,而是让人欲罢不能的鲜滋味。故而,炒海蛳螺儿很讲究火候。炒不熟,吮吸费劲儿,用土话形容是"把嘴都吮尖了";炒透了,螺蛳里的汤汁存不住,只一吮就把肉子吸进了嘴里,兴味也就大减。如今,一到晚上孩子们大多趴在桌上做作业或是守在电视机前,露天电影很少放了,不知道乡间还有没有卖海蛳螺儿的?盐荚菜盐荚菜的采摘期约在清明节前后,大多生长在路边或是水渠边的硬地上。茎为紫红色,牙签般粗,一节一节延伸的针状绿叶对称排布,匍匐于地面,一棵也就巴掌大小。因为量少,也就稀罕,吃它纯粹是为尝个新鲜。小时候,我跟着几个邻家大姐拎着篮子去乡下(我们自认为是街上人)挑野菜,荠菜、马齿苋、马兰头是不往眼里放的,寻觅的对象就是盐荚菜。在沟岸渠边忙碌半天,带回来的往往也就只够炒上一碗。都知道野荠菜很香。我老家周边的几个乡镇,还有一种名为"盐荚菜"的野菜,比荠菜更受农民青睐,凉拌、热炒、做汤,都很是可口滑爽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叫法不同,我在距老家稍远的乡间打听过,却没有人听说过这种野菜。盐荚菜的采摘期约在清明节前后,大多生长在路边或是水渠边的硬地上。茎为紫红色,牙签般粗,一节一节延伸的针状绿叶对称排布,匍匐于地面,一棵也就巴掌大小。因为量少,也就稀罕,吃它纯粹是为尝个新鲜。小时候,我跟着几个邻家大姐拎着篮子去乡下(我们自认为是街上人)挑野菜,荠菜、马齿苋、马兰头是不往眼里放的,寻觅的对象就是盐荚菜。在沟岸渠边忙碌半天,带回来的往往也就只够炒上一碗。小学五年级时我养过一只黑白小花兔,胆小不如老鼠。只要有人在旁,喂什么都不吃,这让我在同学们面前很没面子。逗了半天,有人拔来几棵盐荚菜,它伸鼻子嗅了嗅,便翕动三瓣红嘴唇"喳喳"地嚼开了,那副不管不顾的模样令人猜想那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食物。有个同学忽然有所悟:"盐荚菜恐怕就是兔子吃的红烧肉啊!"许多年都没见到这种野菜,遑论品尝了。记忆中的滋味是那么脆嫩、爽口,夹着点天然的淡淡的咸。常想着找机会回乡下去采摘几把,又总是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放弃了机会。懒人有懒福,但却没口福。烧玉米农家的土灶烧稻草,火力不旺,嫩玉米煮起来费工夫,往往是头天晚上下锅,第二天早上才能吃上。孩子们哪还等得及,得到大人默许,撕去玉米苞壳,捋去玉米须,插上烧火的铁叉齿,伸进灶膛架在火上。当然,得不时把铁叉颠个个儿,以免一边熟一边生。三五分钟后,玉米熟了,取出铁叉抛在地上,玉米已是通体焦黑。等不到温度降下来,孩子们便拿苞壳包裹着捧住,掀动嘴唇边哈气边咬一穗玉米吃完,满脸涂黑,像是京剧舞台上的大花脸。插秧时节,对农村孩子而言意味着一场欢乐的盛宴:嫩蚕豆起田了,一炒就是小半锅;冷蒸(也有人写作"嫩饤")磨好了,家里装了满淘箩;场角的毛桃子开始泛红了,偷偷摘一颗在衣襟上擦一擦,"咔"地咬出脆响儿吃得最多的,还是烧玉米。那会儿公社号召"三熟制",为不影响晚稻的生长期,种下的青玉米总是等不到成熟就收割。玉米秸沤在地里作肥料。嫩玉米分给社员当口粮。傍晚烟气袅袅,家家都要飘出煮玉米的香甜味儿。农家的土灶烧稻草,火力不旺,嫩玉米煮起来费工夫,往往是头天晚上下锅,第二天早上才能吃上。孩子们哪还等得及,得到大人默许,撕去玉米苞壳,捋去玉米须,插上烧火的铁叉齿,伸进灶膛架在火上。当然,得不时把铁叉颠个个儿,以免一边熟一边生。三五分钟后,玉米熟了,取出铁叉抛在地上,玉米已是通体焦黑。等不到温度降下来,孩子们便拿苞壳包裹着捧住,掀动嘴唇边哈气边咬一穗玉米吃完,满脸涂黑,像是京剧舞台上的大花脸。在东北农村采风时也吃过几穗烧玉米。那儿是把玉米蘸水之后连苞壳一块儿埋进火堆的,玉米棒虽不会烧成焦黑色,黄黄的挺诱人,但吃在嘴里却没了老家灶膛里烧出来的焦香。如今农家已很少用土灶了,孩子们还能吃上烧玉米吗?

筒子们,

这几种童年“美味”你吃过几样?

90后们别急着眼馋,

也许你只吃过里头个把样,

不妨发给你的父母,

让他们和你絮叨絮叨这些童年美味~

下篇咱们继续回味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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